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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春秋的乡愁

老家啊,那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

都说皖南和皖北差异很大,甚至不像在一个省份。确实如此。每年寒假都会回一趟老家,雪是南方孩子的执念。北方的雪不似南方小雪淡漠疏离,算得上是纷纷扬扬鹅毛大雪,冷冽孤寂。期待一年,为的是回老家看一次雪。小时候大大咧咧,即使一年不见,也能和老家的小孩子们打成一片。躲在屋檐下的小角落里烤花生,赤着双手玩雪也不觉得冷,在黑漆漆的夜晚放孔明灯……一刹那间,烟花盛大璀璨,转瞬即逝却极致灿烂。我总觉得烟花是流动在人间的星光。

而后再等一年,再长一岁,再回老家。

看着小孩子嘻嘻哈哈地打闹,原来不知不觉当初年幼无知的我也已经到了被叫“姐姐”的年龄。没有人可以一直拥有童年,但一直有人肆无忌惮地享受童年。

有时候会觉得老家像是一个可以短暂歇息的地方,经历了一年的忙忙碌碌,终于可以停下来小憩一会儿。就像再精密的仪器运转久了,也需要到修理厂检查一下螺丝钉,清洗一下夹缝中潜藏着的灰尘。

去年暑假也回了一趟老家。

从未见过盛夏时节的皖北。江南水乡孕育出的孩子,一出生便沾染上几分诗情与多愁善感。大抵是见惯了文人墨客所争相歌咏的山山水水,突然闯入一望无际的平原和广袤无垠的田野,未免有几分新奇:绿茵茵的还挂着“泪珠儿”的小麦,硕果累累的玉米地,就连那在江南泪眼朦胧的烟柳栽在皖北也多了几分热烈豪情;纯白的花,暗红的凋零的玫瑰,青涩的梨,害羞的枣,一切都是大自然慷慨馈赠在人间的礼物。阳光穿过树叶枝桠的罅隙,斑斑驳驳地落在衣服上,像是艺术家执笔绘画,而后署名:光与叶的羁绊。

傍晚坐在电瓶车后头兜风的时候,恍惚之中觉得小县城也自有一番风情。随处可见的生机盎然的花草树木,墨蓝夜空中闪闪烁烁的星星,和那躲藏在汽车底下的令人爱怜的小花猫。和骨子里的慵懒更好适配,似乎连吹在脸上的晚风都是懒洋洋的,温柔得让人心动,空气里弥漫着难以言喻的散漫和自由。

老家不老,它永远充满生机,永远充满活力。老家的影子永远朦胧摇曳在我的记忆里。

这是我的母亲的家乡,我的身体里长着南方的筋骨,流淌着北方沸腾的血液。

唯一遗憾的,是没有见过春秋两季的老家。

老家啊,那是我朝思暮想的地方。乡愁,是独不见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