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之茉
抚往昔,曹公十年著《红楼》,李时珍三十载理《本草》,徐霞客半生书游记,用时光和生命的厚度留下传世之作;观今朝,却不乏以东拼西凑之法“两年出书无数”的作者,不必久久等待,劳神苦思,速度与数量似乎远胜过往。两者孰胜孰败?笔者之见,创作者绝不可以快慢论胜负,而应沉潜打磨,追求创新,守好初心和匠心,唯此方可以今胜昔,让源源不断的优秀之作一路生花。
渴望妙笔生花,一日千行的心理固然不难理解,但一旦陷入唯速度马首是瞻的泥沼,便容易目眩神迷,为了提升产量不择手段,搬运拼凑乃至无所不为。创新的思维火花熄灭,沉潜的匠心蒙尘,若继续大行其道,只会印证“高雅失传,流俗易传”的悲叹,甚至让“抄袭成为抄袭者的通行证”,而匠心只能作“原创者的墓志铭”。如此舍本逐末之“胜”,在创作精神上岂不为永恒之“败”?
故而,创作离不开静心凝神的沉潜,久久为功的等待。“谁终将声震人间,必长久深自缄默”。那些两年写出四本书的作者,笔下永远不会有曹雪芹十年泣血,字字珠玑的精魄,更不能包容世间千百种精确药方,千万里壮美河山。“慢下来”的沉潜,不仅是对作品质量的负责,更把“一生只为一事来,一心只待一花开”的匠心写得淋漓尽致。回望来史,王孟希一笔一画,轻描细摹,才将青绿之色流传千古;放眼今朝,方文山一字一句,推敲韵脚,才将“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的绝唱呈现给世间。在衰落遗失,快捷功利成为常态的当下,这种沉潜日渐成为空谷绝音。创作者的重任,便是于污浊淤泥中洁而不染,在乱花渐迷中独守芬芳。
静待花开的沉潜之上,更应有别开生面的创新。“追逐影子的人,自己就是影子。”漫画中搬运他人作品的创作者,终其一生也难以在笔下立起宝玉黛玉一样有血有肉的人物,也走不出前人作品的围栏。缺乏自我思考,终成枯井涸泉。犹记网络作者“玖月晞”从世界名家的作品中东拼西凑,“裁”出作品洋洋自得;犹厌流行歌曲抄袭旋律,无病呻吟,一己情爱充斥歌坛。抄袭与重复换来的只有单调、唾骂与创作风气的日益恶劣。反观首创水下古风舞的何灏浩,自编“华阴老腔”的谭维维,传播美学,爝火赓续,更开拓新篇。守住底线是创作之基础,不断求新乃创作之灵魂,兴旺发达的不竭动力。
执沉潜胜古意,捧创新赋今思。吾伋青年应不被表征上“快”而“多”的拥塞所惑,而应呼吁和践行内涵中“慢”而“精”的丰盈。明辨快慢之理,慎析胜负之言,我们才可以妙笔描摹今朝的春风流云,书写真正“今胜昔”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