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五岁,阿哥十八岁。
那天阿哥从学校回来很不平地和母亲说话,说什么巴黎什么青岛。我如同以往那样很崇拜地听着阿哥讲话,但是却听得迷迷糊糊,只依稀听得青岛要被什么人送了外国人。
青岛我熟哇,我们老家就在那儿。
饭后我缠着阿哥问他青岛怎么了,阿哥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阿玉,咱家乡要被剜了去了……你现在也许不懂,但是阿哥很清楚阿哥要怎么保护我们的家乡。”
我看着他眼神如坚定的星辰般闪闪发亮,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没几天后的一个初夏的早晨,阿哥很早很早就出去了。那天整个京城躁动了很久,我一直都可以听到隐隐的雷声隆隆,可是出门一看确实阳光颇好,半点没有要下雨的样子。
阿哥那几天天天早出晚归,回来时手里拿着横幅攥着报纸喉咙都是哑的:“我们要求严惩卖国贼……誓死力争……”
阿哥一领青灰色长袍站在黎明里,任凭露水沾湿了一角,他仍望着还没亮堂起来的深灰色的天,似言非言,欲言又止。
后来那一年,我二十岁那年,我也和十八岁的阿哥一样拿着横幅走上冬日的北平街头。我对着那个“秘书”反复重申着我们的要求,他只顾着搪塞;后来他们都不搪塞了,索性叫来了军警,持刀带棍把我们几个学校的学生困在城内,我们扯着已经哑了的喉咙高声与他们争辩了好久好久。
后来我写信给了在上海做工的阿哥——阿哥他们不久也集会通电声援我们。他给我送来一封信,他说:“当年之列强,今日之日寇,俱为中华之敌,眈眈相向……恨卖国贼以顺为正以国换一己之利,我青年学子应当以天下为己任,反对卖国贼,誓死力争,保家卫国!”
我看着信笺上极深的墨色,低低呼着:“誓死力争!”
今年是这样,那年应当也是如此吧。
我不会是那个似懂非懂的阿玉了,我也是和阿哥一样,在北平街头巷尾发出强烈号召的学生。
吾辈青年,自当自强不息,保卫国家责无旁贷!
——————大清早写的随笔请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