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来,不论是用AI复原死者,抑或是用人工智能模拟智慧生命都是一种极不理智的选择。这既是对于生命的僭越,又是对于死者的侮辱。
虽说,我的确赞同以人工智能替代大部分低技术劳动力,并在社会层面大规模解放生产力,进而开启新一次的产业革命,并使更多的人可以从事一份体面且轻松的创造性劳动。但这却并不意味着,我们应当以全面模仿人类的知情意为前提去塑造人工智能。恰恰相反,人工智能至多只能成为一件高效的辅助器械,以提升我们的劳动生产效率,而决不能使人工智能越俎代庖成为人类的替代品。
因为,那样一来,人之为人的价值与意义将会被全盘否定。从此往后,人类便只不过是一件相对机械而言并无明显优势的劣质零件,一种可以被随意替换、随意抛弃的物品,毫无生命的尊严可言。
有人也许会反驳说,我们只是要用人工智能模仿逝者的思维、观点与感受,以满足生者的情感需要。这只不过是给后人留下一份可供寄托的心理安慰而已,也许并没有必要这样谈虎色变。
然而,就像依据普遍的生命伦理,克隆人技术不论在任何一种环境之中都是决不能够被允许的。为人工智能赋予人类智慧这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我们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轻易触碰的。否则,失控的人工智能技术或许会比失控的核武技术更加危险。
因为,核武技术的失控至多只能在物质上摧毁人类文明的存在基础。但失控的人工智能技术,却有可能导致人类文明赖以存在的基本准则被彻底颠覆,进而从本质上毁灭人类文明存在的根基。相较于核武技术失控所带来的灾难与毁灭,人工智能一旦归于失控,其灾难将会是本质性、根源性的,因此也是更具破坏性的。
这就好像是直接斩断了一株古木的树根,而并非只是在表层浮皮潦草地斧劈刀削。所以,虽说我们当然不能因为这种潜在性的风险而因噎废食,全面放弃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与进步。但是,有一条底线却是绝不应当触碰的,这既是为了确保人工智能技术正常发展,也是为了人类社会可以拥有一个更加光明美好的崭新未来。
正因如此,我坚决反对以人工智能模仿逝者,就像我坚决反对以克隆技术创造生命一样。因为,这不仅是对于死亡与生命的亵渎,更是对于整个人类文明未来前景的不负责任。
我想,对于终将到来的死亡,我们或许应当报以一种谦逊与尊重,而切不可用一种傲慢的态度希望用尚不完善的科学技术去解决一切难题。否则科技为我们带来的,便不一定会是接连不断的幸福与美好,而极有可能是意想不到的毁灭与灾殃。
综上所述,我们当然可以对于科技的发展抱有一种开放的期许,希望它以许多前所未有的手段,来解决我们眼前的问题与困惑。但是过度的傲慢与揠苗助长式的急切却是万万不可的,毕竟,只有严守那条不可跨越的底线科技的脚步才有可能真正行稳致远。